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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约神学探讨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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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约神学探讨
目录
序言
第一章 定义与方法
一 定义与方法论之重要性
二 旧约神学核心之商榷
三 旧约神学发展纲要
四 旧约历史分段的神学联贯
第二章 旧约神学内容
五 应许的序曲:族长前时期
六 应许的条款:族长时期
七 应许的百姓:摩西时期
八 应许的领土:王国前时期
九 应许的君王:大卫时期
十 应许的生活:智慧时期
十一 应许的日子:第九世纪
十二 应许的仆人:第八世纪
十三 应许的更新:第七世纪
十四 应许的国度:被掳时期
十五 应许的得胜:归回时期
第三章 新旧约的关系
十六 旧约与新约

应许的序曲:族长前时期

创世记七至十一章的标记,要在伊甸、挪亚和亚伯拉罕的‘赐福’中才能找到。在族长前的叙述之(一22,28)、叙述 过程的关键处(五2;九1)及其总结(十二1-3)中,都宣告了神要赐福一切受造物的应许。借此,创世记一至十一章的神学主题、一致性和范畴得以确立。


很不幸的,这部分的神学素材一直很少以它对神学的整体贡献来处理。正如Claus Westermann的观察,神学家的注意力常局限于创造、堕落、以及人在神面前的罪。然而,我们在创世记一至十一章中所得之公认的资讯形式,对解释者的要求远超过前述的贫乏成果。人是堕落在神的面前,但他同时也处于第四章和第六章所描述的社会与国家之中。更何况,人所接受的,非仅止于他的生活和接二连三的咒诅而已。


全部十一章的事件模式交织得异常紧密,不容解经家和神学家有任何遣漏。在结构上,神赐福的恩典与人的悖逆是相提并论的。神赐福的话始于各式各样的渐增且合法的主权,接着是这一段的中心悲剧——洪水——然后以赐福的福音来总结。另一方面,人的悖逆主要是显明在堕落、洪水,以及巴别塔遭毁的三个灾变中。这些场合也有神的话;只可惜是审判的话而非赐福的话。


纵然用了三段节奏的方式表达了赐福与咒诅、盼望与厄运,但从整体来看,经文的基本架构与神学意义仍未遭抹煞。神为历史所订的目标是,他在关键时刻插进他的话而得以显明的,人却不断的在家庭(四1-16)、文化方面的成就(四17-24)、在有关工作的教训(二15)、人类的发展(五;十;十一10-32),以及国家等各方面,拒绝了神的赐福(六1-6)。


人的失败与神特别赐福的话语这双重路线,可藉下列方式表达:

人的失败 神的赐福 1.堕落(创三) a.后裔的应许(创三15)
2.洪水(创六-八) b.神要住在闪的帐棚里之应许(创九25-27)
3.分散(创十一) c.神对普世赐福之应许(创十二1-3)

创造的话

世界的产生与本段落的神学是同时开始的——借着有位格、与人沟通之神所说的话。[神说’这个句首语,在经文中反复出现了10次(创一3,6,9,11,14,20,24,26,29;二18)。于是,创造被描述为神大能言语的成果。拿撒勒人耶稣所行的,与唤起世界直接回应神的话一样,人因着回应他的话而得医治。百夫长说:‘只要说一句话,我的仆人就必好了’(太八8)。同样的话也在这里说,于是世界成了形。这个神学上的肯定,后来也出现在诗篇:

诸天藉主的话而造,
万象藉他口中的气而成……
他说有就有;
命立就立。
——诗卅三6,9

我们无法从经文决定,是否还有第二种影响创造结果的因素存在。每一次看到似乎暗示间接创造的经文(也就是说,神可能授权或赋予既有物质或大自然力量成就其创造之工——三个例证是:‘地要发生’“创一11”;‘水要滋生’(20节];‘地要生出’(24节”),三例中就有两处的次一节经文(21,25节)都作了相同的归结,也就是立刻把成就工作的因素直接归之于神。在表达神的创造之工是直接的创造上,大概只有创一11是例外,因为第12节仍用同样的方式叙述。然而,事实可能不过是这样:所用的方式在于强调随后从神而来之利益的接收者(地或水)。


总而言之,创造的方法与其来源一样清楚:行创造的是神,而且而是用他的话来创造,只是对话语创造的强调远超过对方法的强调。同时,它也强调了这个创造是按著神对世界的先验知识进行的,因他所说的是他先前已经想过和计划过的。同时,因着他常为所创造之物命名,因而强调了他对一切事物都有设计的目的和预定的功能。所以,神创造的本质与目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描绘出来了。他既为这些事物命名,他就拥有它们,因为一个人只会为他所拥有的命名,或赋予管辖之权。


有关创造时间的讨论,常耗费太多的时间与精力。神学上对此讨论,通常不感兴趣。然而,在决定创世记一至二章所报导的是一个绝对开始或相对开始的这件事上,则是神学非常关心的。近来许多现代译本喜欢用‘当……那时’的结构来翻译创一1-3:‘当神创造时,……大地混沌,……那时神说’。


虽然就某些文法基础而论,这样的结构是可能的,但仍有强而有力的论点,反对这样的分析。不论希伯来文的马索拉标点法,或是从希伯来文译成的希腊文版本皆有力地显示,在过去相当长的解经史中,都把第一个字beresit 当作是独立词(absolute noun)‘起初’,而非当作一个希伯来文的附和词(coristruct noun)‘在创造之始’。因此,创世记一1说明的是,除上帝以外之一切事物(天和地)的绝对开始:


把bara‘创造’(创一1,21,27;二3-4;五1-2;六7)这个动词当作一个绝对的开始,其决定性并不如某些人所期望的。这个动词的主词确实仅限于上帝,亦从未使用物质为其媒介,并且在七十士译本中用了最强烈的希腊文动词来表示创造(ktizo)。虽然如此,它还是在创造叙述中,与其他两个字同时出现在平行用法中:asah“造,作’(创一26-27;同时比较它后来在赛四一20;四五18的平行用法),和 ‘形成,塑成’(创二7;比较它后来的用法,在赛四三1;四五18;摩四13)。在以赛亚书四五18中,三个字同时出现在平行句中,因此不允许人在三者之间作任何过大的分野(原文另译):

雅威如此说,
是谁创造(bara )诸天,是上帝!
是谁形成(yasar)大地
并造( asah )它
是它建立(kun )的
他未曾把它造成(bara )浑沌
他塑造( yasar)地为要给人居住
我是雅威,再没有别神。

确言之,‘创造’的确在创造秩序之初(创一1),生命出现之初(21节),以及指明人是按神形像所造时(27节)都出现过。但这并不表示,可以用神三次的干预来支持机械进化论这种站不住脚的论点,这三次的干预分别是物质的创造、生命的创造,以及按神形像的创造。前所提创造之动词平行用法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样,我们可以结论说,神非藉任何东西,乃藉他的话开始创造的过程。更详细的陈述则需等到希伯来书十一3,该处以明确的辞汇把从无生有(ex nihilo)的教义述说了出来。


创造之‘日’要到男人和女人的创造才达到最高潮。这是我们的作者最感兴趣的事。从整卷创世记观察到的典型体裁是,作者迅速追溯全面的图画,在他仔细论述他最关心的主题或人物之前,他先处理比较不关心的细节。亚当和夏娃都是在第六天受造,可是那‘天’(yom)的长短以及他们是如何受造的,却详述在创世记二4一7。读者至此会察觉,作者在用‘日’这个字时的弹性:与现代英文所能明白的意义范围相同。它等于白昼(一5);组成全年的历日(calerider days)(一14);以及整个创造的时期,或是说,使用马和马车的时代(二4)。


第六个创造时段必然超过廿四小时,因为亚当是渐渐变得孤单,渴想有一个伴侣(创二20)。这当然不是一个下午随便想想就会想出来的!还有,当他忙着为动物命名时,他的孤寂不断高筑。最后,神造了一个女人,结果还是在第六‘日’。


这主要由于Augustine(奥古斯丁)的影响,早期教会——一直到十九世纪中——秉持着一个重要观点,就是在历日式的日子被造于第四天之前(创一14),前面三个是创造‘日’。所以,这里所主张的处理方式,并不是为了使陈旧经文免于困窘的一种现代的倒向投射。它反而是经文本身清楚的教导。


随创世记一26神的话之后而来的某些细节,此时补足于二4ff。亚当要一直等到神拿了一些地上的尘土,使之成形,并且把生命之气吹进去之后,他才‘活’起来(nepes hayyah, 字面的意思是‘活的魂’,但并不准确)。确言之,这里用的是拟人化的表达方式,但它们只是象征神直接的行动。人的活力是直接从神得来的礼物,因为在这之前他不是‘活’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夏娃也是神所建造(banah)的,受造的方式保证她与亚当的关系是亲密的,她是‘[他]骨中的骨和“他”肉中的肉’(创二23)。他们同时源于上帝的手。人与地土紧密相连,以致富他遭厄运,大自然亦如是:女人也同样与男人相连,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


但不论如何,二人都平等地分享了赋与创造秩序的最高礼物:神的形像。男人和女人同时且平等地分享了这尚未置于其他受造物的最高标志。形像的定义性内容,一直到后来的新约用语中才变得清楚(亦即知识,西三10;公义和圣洁,弗四24)。在创世记的记载中,形像的精确内容比较不明确。我们看到的是以如下观点表达的,例如与神相交和沟通的能,执行管理与领导神的创造之重大责任,以及在某些方面尚未详加说明的事实。神是原型,男人和女人不过是复本,复制品(selem,雕刻或砍成的雕像或复本,和摹写(demut ,‘样式’)。


赐福的话

紧接创造的话而来的,是赐福的话。借此,海里和空中一切受造物被赋与繁殖能力和从神来的使命:

神就赐福给它们,说: ‘滋生繁多,
充满海中的水;
雀鸟也要多生在地上。’
——创一22

人类与受造物共用的这份赐福是在22节提到的,但我们还有额外的福份,无疑的就是这份源于神形像的礼物。当神如此仁慈的施惠与第一对夫妇时,26与28节用了几乎完全相同的字眼,扩大说明他心中最看重之形像的某一部分:他们要驯服并管理一切受造之物(28节)。


当然,神赋予‘驯服’(kabas)和‘管理’(radah)的使命,并不表示他允许人类滥用创造秩序。人并不是要作上霸王或以己意为法则。他应该只是神所派的监督,因此要向神负责。受造物是为了裨益于人,而人则是为了有益于神。


神赐福的话再一次临到:‘神赐福给第七日,定为圣日,因为在这日神歇了(sabat)他一切创造的工’(创二3)。这日被称为安息日(sabbat),因为这是纪念神歇了(sabat)他工作的日子。神用这个方式,在他创造之工与后来一切的工作(通常称为护理〔providerice〕)之间作了一个分界。因此,历史中出现了启示三大神圣指标的第一个,这三者分别是:(1)安息日;(2)诗廿二31(和合本作:‘所行的’) ;约十九30的‘成了’(应许的救赎与完成的救赎之间的分界);以及(3)启廿一6的‘都成了’(历史与永世的分界!)。


因此,神定第七‘日’为圣日,把它当作完成整个宇宙和其中万物的一个永久纪念。神的‘安息’不仅是人工作与歇工周期的象征,也是人永恒盼望的象征。这个结尾极具决定性,以致作者不期然地‘停止’了事件的叙述;他并没有用预期的词句作结束:‘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七日’


一切都完成了,每样事物都已作成。一切都是‘好的’;事实上,一切都‘甚好’(创一31)。每一个功能,每一个生物,以及每一个要带出生命和喜悦的赐福,现在都已经安排就绪了。但这只是个未经试验的善。


应许第一词:后裔

为了考验人的顺服,以及自由选择跟随造他的主,神把分别善恶树放在伊甸园中,禁止亚当和夏娃吃树上的果子。照此情况而论,这树并不含有神奇酵素或多种维他命;它只代表人有可能不顺从神单纯的话。若吃了这果子,人类会亲身‘知道’,也就是亲身经验到,他们此刻所经历一切美善的反面。全部的经验——包括好与坏——都会列入他们的知觉目录中。


在了解堕落神学之前,还要增添另一个事实:比田野一切活物更狡猾的蛇(hannahas),也出现在园中。蛇的诡诈与狡猾远超过田野任何的野兽。


多数人知道新约圣经认为,这条蛇就是撒但:‘赐平安的神,快要将撒但践踏在你们脚下’(罗十六20);‘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但,是迷惑普天下的,他被摔在地上’(启十二9;廿2);‘蛇用诡诈诱惑了夏娃……因为连撒但也装作光明的天使’(林后十一3,14)。但是很少人觉察到此处这些经文中也是这样看待它。


撒但的外观和形态在蛇这个名称所暗示的,比龙这个名字所暗示的更多。咒诅它的话对于决定其外观并不重要。创三14只是声明它完全被征服,以致‘它要用肚子行走’(比较创四九17;伯廿14, 16;诗一四*3;赛五九5;弥七17)。还有,它的低下与卑屈真实到一个地步,以致它要舐土,或是像我们今天所说的‘一败涂地’。这两句话都是东方的情景,用来描述古代近东被征服难逃劫难的人:他们脸朝下俯伏于征服者的面前,经常被用来权充君王宝座的脚凳。当然,爬虫类并不以土为食物,而是撒但在试探的结果中,必要尝到失败。小心观察神在创世记一24已经创造了‘爬虫类’(译按:中文译为‘昆虫’),而且断定他们是‘好的’(25节)!


蛇与女人对话时,它一直是在代表自己说话;它并不是另一个人的代理者。它熟知神所说的话。事实上,它清楚知道选择的余地和可能发生的事件。对女人而言,它是有位格的,而不是一种动物,当它向她说话时,她确实表现出她的惊讶。然而,当它曲解神是偏狭的,又说亚当和夏娃的自由有限时,她感到生气。若说神不许他们吃园中任何树上的果子,那是非常不公平的。


然而,诡计产生了它欺骗的效果,女人还是屈服于试探者本身咄咄的压力和诡诈的论证。亚当也不顺服,但是造成的因素不如女人那般强烈。于是,被作者选出来作为神学反省的三件失败悲剧中的第一件,形成了神重新赐福的背景。若还要产生什么,必然要从神而来。


从神而来的是对蛇(创三14-15)、对女人(16节)和对男人(17-19节)的审判与释放的预言。咒诅的理由在每一个案例中都有陈述:(1)撒但诱骗了女人;(2)女人听从了蛇;(3)男人听从了女人——没有人听从神!


于是,地也要受人堕落的影响。地不但使男人流汗,也要生出荆棘和蒺藜。同时,儿女要伴着苦楚而生,女人要‘求助于’(tesuqah),而不是‘恋慕’她的丈夫,其结果是他要‘管辖’(masal)她。至于蛇本身,它要面对某种失败的羞辱。


但是,在沉重忧郁的挽歌与谴责之中,出乎意料之外的预言式盼望从神而出(创三15)。由神鼓动的敌意(我要使之敌对)存于蛇和女人之间,在蛇的‘后裔’和女人的‘后裔’之间,一直要到‘他’凯旋地露面时才达到最高潮——无疑的,他就是女人后裔的代表性人物。他要给予撒但的头致命的一击,然而蛇充其量只能(或容许它作的)伤到这位男性后裔的脚跟。


这位男性后裔会是谁,并没有立刻启示出来。或许夏娃以为该隐就是这一位。她称她儿子为该隐,说她‘得了一个男子,就是雅威呢!’(创四1)至少这是翻译这句难解词组的一种方式。不论这句话如何解释,她误会了;而经文记载的只是她的渴望,或是暗示她对创世记三15有清楚的了解。


但神没有保持缄默,他说话了,他预言另一个日子将要来临。那日,蛇一时得逞突击的情势要完全逆转,这是由大有权柄发言者的话带来的结果。


还有,神向人类所应许的福还要继续下去。创世记第五章所记洪水之前,十个最具意义之人物的家谱,就是赐福的一个例证。他们‘生养众多’,也确实‘遍满地面’,正如创五2再一次肯定那个词所说的,‘他造男造女,并且赐福给他们’,于是他们就有了‘儿子和女儿’。


人类在地上蒙福(创四1-2),也在文化的进展上蒙福(17-22节)。不仅如此,为了渐次引到亚伯拉罕而选择的二十个人,也为‘后裔’的渐进发展作暗中的安排,这‘后裔’的应许是给夏娃的,也是给作他人蒙福媒介之人的。


就在同时,审判的主题继续成了经文的标志。再一次出现放逐的通告,使人不得享受神直接的同在。正如亚当和夏娃在创世记三23-24从伊甸园被逐出,同样的,谋杀兄弟亚伯的该隐也被宣判为‘地上的亡命者与流浪者’(四12-16)。


神的同在感极为直接,以致当人把祭物带到神面前时,神亲自先鉴察人(创四4-5),然后才鉴察祭物。神看重献祭者内心的状态,远过于他所带来的礼物。于是妒忌就在家庭制度中爆发出来,结果造成谋杀,以及必须加上的审判。

应许第二词:闪的神

地球上的第二个危机是从国家制度遭破坏而来的,因为它容让难以驾驭的群众在恶事上肆无忌惮。骄傲的拉麦开始以他自夸的暴虐与多妻,扭曲了设立政体的目的(创四23-24)。任何人不得向他挑衅或提出非议。若杀该隐必遭报七倍,那么杀拉麦会遭报七十七倍。


在神的赐福中——‘人开始在地面上增殖’(创六1)——罪恶不断堆积。当时的统治者,为自己采用了近东惯用之‘神的儿子’的头衔,开始专横地按自所喜好的为自己增加妻子的数目。他们贪图一个‘名’,也就是求名望(第4节),使得他们混合了他们的暴行,也滥用了他们的职分。


神在愤怒中放弃了人类,他的灵不再持续的与人奋斗(创六3)。那些‘伟人’(第4节),或是贵族(nepilim gibborim)的邪恶必须阻止。男人和女人的心所充满的尽都是恶。驱逐的主题再一次出现,只是在方式上更具悲剧性与终极性:神要从地面上把人除灭(第7节)。


‘但是挪亚在雅威眼前蒙恩’(创六8),因为他是‘一个义人,在他的世代中无可指责’(第9节)。根据这段经文,地球上第二次最危急的时刻,要因着神施行拯救才得解脱,像创三15一样。有一位正义的余民——非因意外或因着偏心。挪亚的父亲拉麦,在挪亚出生的时候就在他身上得到安慰,那就是他先前遭神咒诅的耕种工作,此刻要因着挪亚之助而减轻(五29)。这与创三17的关系很明显,而与第三、四章的和谐一致也很清楚。


虽然堕落是既成的事实,但并不表示促使神审判的恶行已成了人不可避免的厄运。当时的确有一些义人,看看以诺!他‘与神同行’三百年,并非以隐士自居或与世隔绝,而是作一个有儿有女养家活口的男人(创五22)。神非常喜悦他顺服的生活与信心,以致他就‘不在’地上了;神‘把他取去’了(第24节)。经文轻描淡写地处理了必死的人被带到神面前这件事。令我们惊讶的是,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解释或警诫。以诺的被提是否在还没有进一步启示填补消息空隙时,被用来当作旧约人物的典范?若有人要默想其含意,这件事实的启示总是垂手可得的。


挪亚亦属于其中的一位。他在雅威眼前蒙恩。挪亚‘在他的世代中,在神面前是个义人’(创七1)。他在神的指示下,建造了一只方舟。因此,当审判临到其他人的时候,他和他的全家经历了神的拯救。


神再一次重申‘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的赐福;这一次是针对挪亚、他的妻子、儿子、儿妇,以及地上、空中、和海里的一切生物(创八17;九1,7)。神在这里增加了他与自然界所立的特殊之约。他要维持‘稼穑、寒暑、冬夏、昼夜’,只要地还存留,它们就不会中断(八22)。这些应许的内容,形成了‘神与一切有血肉之物所立的永约’(九8,11,16),这约以天上的彩虹为记号。与神这个赐福通告同时而来的,是他清楚的表明:‘不再因人的缘故咒诅(gallel)地’(八21),这对创三17对地的咒诅是一个提醒。同样,八21所提‘[人]心中的想像’(yeser leb),使人想起创六5用了同一个字(yeser)的类似词组,因着这些一再出现的特性,我们可以很有把握的断言,结构上的和谐从创世记第一章延伸至第十一章。


审判与救赎的话,在地球第二个危机的余波中达到顶点。当挪亚得知他的儿子含,在他酒后沉睡中所作的事,这话从他口中而出。 创九25-27是属于七行诗的结构,因着迦南为奴仆这重复出现的叠句,分成了三个部分。迦南是犯了罪之含的儿子:

他就说: 迦南当受咒诅;
必给他弟兄作奴仆的奴仆。
——创九25

又说,
雅成闪的神是应当称颂的,
愿迦南作他的奴仆。
——创九26(另译)

神要使雅弗扩张,
但他要住在闪的帐棚里;
愿迦南作他的奴仆。
——创九27(另译)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创九27‘他要住’这个动词的主词是谁?我们同意Targum of Onkelos , Philo , Maimonides,Rashi,Aben Ezra ,Theodoret ,Baumgarten和Delitzsch等人的判断,都认为主词是‘神’。我们的理由是:

(1)前一子句的主词在没有主词的下一子句中都假定是继续使用的;(2)若把前一行的间接受词当作主词(‘雅弗’),需要在上下文找到充分的理由才行;(3)往后的几章指明闪是第一个蒙福的;以及(4)若把希伯来文词组weyiskon be’ohole sem,‘他要住在闪的帐棚里’归给雅弗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雅弗已经赋予扩张之福。


整个预言的规划,显然是把第一节单单归给迦南,第二节给闪和迦南,第三节给三个兄弟。结果,最佳选择是把它当作是神应许给闪的特殊福份。他要与闪族人同住。‘住’这个字与后来摩西神学中神荣耀显现的概念有关。神在会幕上方的显现,是借着日间的云柱和夜间的火柱显明出来。因此,闪这个人要成为先前所应许之‘后裔’在此刻来临的媒介。神岂不是说,‘雅威闪的神是应当称颂的’(创九26)?他为什么要使用如此独特的表达方式呢?是否可能赐福与居住是相连的?还有,他们会不会是神为地上最近一次危机所作的进一步安排?

应许第三词:万族之福

在这个赐福与咒诅交替的时期中,打击地上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危机,是由于人类一致努力围绕着某些建筑的表征,去组织并保持他们的合一所造成的成果。正如他们所言,‘我们要为自己制造一个名声(直译为‘名字’),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创十一4)。


纵然神的赐福继续实现于他们的繁殖中(创十一10-32),并且他们以大约七十个国家充满了地面(十1-32),他们心中的思念依然远离神的荣耀,远离他的安排和供应。神的审判以两种形式临到他们:一是混乱他们的语言;一是把这些民族分散在地面上。‘罪——咒诅’的主题再一次与神‘恩典——赐福’的主题相提并论。


神并不使用一种民族政治性的计划来整合人类,因那种计划的目的是为了要高举人,和人在组成多国的相异团体时所需要的能力,神乃是再一次供应他赐福的话。这话把族长前时期所宣告的各种赐福带到了最高潮。创世记十二1-3把‘赐福’这字重复了五次。还有,并不出乎意料的,这话是对闪的一个后代(参九27)亚伯拉罕说的。他自己要蒙福;他并且要因此成为地上万族的祝福。各国以他们自己的组织与目标所无法达成的,神此时在恩典中赐给了他们。


‘地上万族’(mispehot ha’adamah)中所包括的民族数目,与创世记第十章所列的国家名单是一致的。创十32岂不是如此作总结,‘这些都是挪亚儿子们的宗族’(mispe hot bene)?因此,应许是普世性的,同时又限制只有藉信心回应的人才能参与——甚至限制了亚伯拉罕的参与。


地上第三次的危机,因而再一次借着神恩典的话而得到解决,就是这位公平处置罪的神。我们的结论是,这个阶段的神学是借着神话语而得到支援与推进的整体发展。它始于具有创造能力的话;终于应许的话。


人类第一次的不顺服、暴虐扭曲的政权,以及趾高气扬地想要建立人本主义式的合一,这些大混乱引致堕落、洪水、以及人类分散等审判。在遭神审判的每一个危机中所能找到的神学要素,分别是思想、想像,以及出于邪恶心思的计划(创三5-6;六5;八21;九22;十一4)。但每一次的缺憾都有神救赎的话语奇妙地出现。与审判罪恶这些主题并列的是一句新的话,包括一个后裔(创三15)、神要居于其中的一个族类(创九27),以及为地上每一民族所预备的好消息之福(创十二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