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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勇《家庭、教會與國家：三政合一與基督徒聖約共同體》節選

憲政、暴政與獸政

1、政治是不可避免的，不是憲政，就是暴政，就是弱肉強食的獸政！政府的權力沒有受到憲法的限制，人民的權力和尊嚴就會隨時受到大大小小的暴君的踐踏！如何使國家權力在合理的範圍內運作，乃是政治學中最重要的問題。正如福山所言：「國家功能是集中和行使權力，要求公民遵從法律，保護自己免受他國的威脅。另一方面，法治和負責制政府又在限制國家權力，首先迫使國家依據公開和透明的規則來行使權力，再確保國家從屬於民眾願望。」

2、在美國憲法性文件《聯邦黨人文集》中，漢密爾頓在第一頁就提出了美國人所要面對和解決的就是人類社會「最重要的問題」（the important question）：「人類社會是否能夠通過深思熟慮和自由選擇來建立一個良好的國民政府，還是我們註定永遠要靠機遇和暴力來決定他們的政治組織。」憲政是人性的需要。憲政秩序的持久力正在於它正視了現實中的人性。《聯邦黨人文集》洞燭了憲政與人性的契合之處：「政府本身若不是對人性的最大恥辱，又是什麼呢？如果人都是天使，就不需要任何政府了。如果是天使統治人就不需要對政府有任何外來的或內在的控制了。在組織一個人統治人的政府時，最大困難在於必須首先使政府能管理被統治者，然後再使政府管理自身。」這就是說，如果人本性上是天使，無政府就可以了，政府是多餘的；如果人本性上是奴隸，暴政就可以了，憲政則是多餘的。人在本性上，既不是天使，也不是奴隸，那麼，憲政就是必需的。暴政是管制臣民與奴隸的，憲政是管制政府的。所以，從人性出發，人類既需要有政府，同時它又不能是暴政，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憲政。

3、數千年來，中國傳統文化遺址沒有解決的問題就是政權過渡的問題。歷代皇帝都是打天下坐天下，把國家視為自己的私產。正如劉軍寧所分析的那樣：「主導性的政治傳統是，打江山者坐江山，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它只承認兩種江山：『祖宗的江山』和『打下來的江山』。而所謂『祖宗的江山』最初也是打下來的。江山是打江山者的江山，天下是奪天下者的天下，打江山者傳江山，奪天下者坐天下，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獨占江山的理由之一，是因為曾為奪江山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憲政的理念所要徹底改變的就是這種江山與天下觀：「按照憲政的理念，『打江山』者並不能自動取得『坐江山』的天然權利。奪取江山時不論付出多少人命或物力的代價，都不構成可以壟斷權力、不徵求被治者同意而獨霸江山天下的理由。因為，為劫掠付出的代價不能構成占有劫掠品的理由。在憲政之下，任何江山都是大家的江山，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因此誰治理天下要由特定地域範圍內的天下人通過自願表達來決定，表達意願的方式是自由公正的投票與定期的競爭性選舉。」

4、沒有憲政，就是當權者不受法律的約束。憲政首先是對執政者的約束。沒有這種約束，社會就會變成弱肉強食的野獸叢林。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任何人主張不要憲政，實質上就是主張叢林社會，主張把中國人都變成野獸！因此，沒有憲政，就是暴政，就是獸政！劉軍寧強調：「暴政與憲政的區別就在於：暴政是用強權來建立政府，憲政是用自由選擇和慎思來建立政府。」

5、憲政就是限政，就是把國家權力的行駛至於法律的約束之下。網上流傳美國總統小布希曾經有這樣的演講：「人類千萬年的歷史，最為珍貴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師們的經典著作，不是政客們天花亂墜的演講，而是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了把他們關在籠子裡的夢想。因為只有馴服了他們，把他們關起來，才不會害人。我現在就是站在籠子裡向你們講話。」這句話可能並非來自布希親口所言，但這句話確實在對美國政治體制的理解上被很多中國人所認同。 2017年7月23日我在主恩基督教會主持同工培訓，談及「把他們關在籠子裡」，我特意問同科的弟兄姊妹，「把神秘關進籠子裡？」有一個弟兄大聲回答：「把權力關進籠子裡！」我笑著點評：「你真是被洗腦了！明明是把掌權者光景籠子裡，他們接受行政法則的約束！不是把權力關進籠子裡，讓掌權者提著籠子遛鳥！更不是任憑掌權者把老百姓也關在籠子裡玩殘玩死！」更有網友「蝶也愁」說：「法律是一頭老虎，把它關進籠子，不論是誰無視老虎，把手伸進去，就斷手；把腳伸進去，就斷腳；整個身子進去挑逗，老虎就把他吃掉。美國的社會形態就這種。」這也是非常普遍的例子，既不了解法治的精義，也不了解美國建國的精神。我們中國人要明白憲政法治的精義是何等地難啊！

——選自王志勇《家庭、教會與國家：三政合一與基督徒聖約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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