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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神学(章力生)1-3
卷一 圣道论 第叁章 基督教的天道观
“太初有道,道与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这道太初与上帝同在。万物是籍着他迨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籍着他造的。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他在世界,世界也是藉着他造的,世界却不认识他。他到自己的地方来,自己的人倒不接待他。凡接待他的,就是信他名的人,他就赐他们权柄,作上帝的儿女。这等人不是从血气生的,不是从情欲生的,也不是从人意生的,乃是从上帝生的。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律法本是籍着摩西传的;恩典和真理都是由耶稣基督来的。从来没有人看见上帝,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
(约一1一18 )
“原来上帝的忿怒,从天上显明在一切不虔不义的人身上,就是那些行不义阻挡真理的人。上帝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上帝已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上帝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籍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因为他们虽然知道上帝,却不当作上帝荣耀他,也不感谢他。他们的思念变为虚妄,无知的心就昏暗了。自称为聪明,反成了愚拙;将不能朽坏之上帝的荣耀变为偶像,仿佛必朽坏的人,和飞禽、走兽、昆虫的样式。所以上帝任凭他们逞着心里的情欲行污秽的事,以及彼此玷辱自己的身体。他们将上帝的真实变为虚谎,去敬拜事奉受造之物,不敬奉那造物的主。主乃是可称颂的,直到永远。阿们。”
(罗一18一25)
“他救了我们脱离黑暗的权势,把我们迁到他爱子的园里;我们在爱子里得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爱子是那不能看见之上帝的像,是首生的,在一切被造的以先。……”“上帝的奥秘,就是基督;所积蓄的一切智慧知识,都在他里面藏着。……因为上帝本性一切的丰盛,都有形有体的居住在基督里面。”
(西一13一15,二2-3、9)
“上帝既在古时籍着众先知多次多方的晓谕列祖,就在这末世,籍着他儿子晓谕我们;又早已立他为承受万有的,也曾籍着他创造诸世界。他是上帝荣耀所发的光辉,是上帝本体的真像,常用他权能的命令托位万有;他洗净了人的罪,就坐在高天至大者的右边。……‘主啊,你起初立了他的根基,天也是你手所造的。天地都要灭没,你却要长存;天地都要像衣服渐渐旧了,你要将天地卷起来,像一件外衣,天地就都改变了。惟有你永不改变,你的年数没有穷尽。’”
(来一1一12)
壹 人类离神背道之史证
我们研究人类历史,可得一个最严重而为一般史家所忽视的特征,便是人类之背离真神,和宗教信仰的堕落,——从原始的一神信仰,退化堕落,变为多神乃至邪灵的迷信。这从埃及、亚述、伊朗、希伯来、巴比伦、腓尼基、希腊、罗马、印度、中国的古史中,都可得到充分的证据。
惜一般趋时骛新的学者,惑于“进化论”的谬说,以为人类的宗教信仰也是进化的。这种理论,不仅似是而非,而且会诱惑世人落入新奇的异端、灭亡的歧途。因为根据考古学家、人种学家、以及神学家深入研究的结果,都足证明宗教进化论实乃缺乏史实的根据,乃是一种浅薄皮相的臆说。
关于这点,维也纳大学原始人种学、语文学教授史密德博士(Dr. Wilhelm Schmidi)曾作极精深的研究。他曾在其巨著《上帝观的起源》( Der Ursprung der Gottesidee)中,证明原始民族已有上帝的信仰。他尝说:“博考世界各种原始民族的宗教信仰,如原始的非洲勃希曼人(Bushmen)、毕格米人(Pygmy)和澳洲东南部的古林族(Kulin)和游英族(Yuin);北美洲的原始民族,以及北极的低级文化民族,他们的宗教信仰,都有崇拜独一至高神的特质。”史氏又说:“在三个北美洲最古的原始民族中,他们都是先有独一上帝的信仰,以后才有拜物主义、精灵崇拜、图腾主义以及鬼怪迷信。”
史氏之说,并非一己之偏见,乃是广征博引客观研究的结论;综计有十六位著名人种学家的研究报告,都和史氏有同样的意见。质言之,自古迄今,世界各处,客观的史实与事象,都是支持史氏学说的有力证据。
复次,德国神学家艾勃拉氏(J.H. A. Ebrard),在其所著两大卷的《辩道学》(Apologetics)中,曾对世界一切开化和半开化民族的历史,作极详密的考证,强调:人类的宗教信仰绝非上进的,乃是堕落的。还有许多宗教学家,如威廉马丁(Dr. William A. P. Martin),如开洛格(S.H.Kellogg),如乔尔奇(E. J. Jurji),以及专治东方文化宗教的权威学者慕勒(Max Muller)、李雅各( James Legge),和威廉爵士(Sir M. Monier-William),都是心同此理,不谋而合。
从印度的历史来看,我们追溯他们四千年悠久的史程,他们的宗教信仰,愈古愈是比较纯朴。他们最初也是信仰一神。麦克唐纳氏(A.A. Macdonell)在其所著《梵语文学》(Sanskrit Literature)中说:“最初印度的吠陀文学,有浓厚的一神信仰色彩。”按印度教乃自吠陀教脱胎而来。吠陀(Veda)一字,其语源乃为英文之Wit和Wisdom ;德文之Wissen ;意云“智慧”,我国译作“智论”。吠陀经文,共有四种,初为黎俱吠陀(Rig-Veda),为雅利安人之赞美诗词,信仰比较纯正;二为萨磨吠陀(Soma Veda),作歌咏之用;三为夜幽吠陀(Yajuveda),专为祭祀之用,渐重仪文之末;四为阿闼婆吠陀(Atharva Veda),乃为一种消灾降福的符咒,初流行于下层社会,为愚夫愚妇所信,以后竟盛行于王室士大夫之间。据威廉爵士说:“印度民族的宗教信仰,乃是退化的,堕落的;事实上,所谓印度教,现已成为一种鬼魔学(Demonology),百分之九十的教徒,都是迷信鬼魔。”
从埃及的历史来证明,亦是最初有一神信仰,以后变为多神信仰。于此,著名学者,如Brugsch,Blum Ernest,Renouf和Rouge,均有同样见解。其中如雷诺夫(Renouf)氏说:“埃及宗教历史的过程,并非净化的,进步的;乃是退化的,堕落的;埃及纯仆的宗教信仰,乃在其远古的时代。”
再从底格里斯(Tigris)和幼发拉底(Euphrates)两大河流域一带的原始民族的历史来看,结论仍是相同。如翁斯德(A.T.Olmstead),在其所著《亚述史》(History of Assyria)说:在最古的苏美人(Sumerian)时代,他们崇拜阿晓神(Ashur,著者按:此乃亚述古都名,亦为神名),乃是一神信仰。牛津大学亚述史教授兰敦博士(Dr. Langddon)说:“无论苏美族和闪族的宗教,都是先有一神信仰,后才趋于堕落,有多神和邪灵的崇拜。”
一九二六年费尔特博物院和牛津大学(Field Museum and Oxford University)合组之探险队挖掘巴比伦东北二十五英哩之杰姆德那塞(Jamdef Nasr),知为一个洪水以前的古城,约在主前三五○○年毁于火,兰敦博士在此发现最古的象形文字的古碑,显示人类原始的一神信仰。
又据毕德里爵士(Sir Flinder Petrie )说:在希腊、中国,也有原始的一神信仰。最近许多著名的人类学家也宣告,许多原始民族,都普遍地相信一位至高的神。例如,赛斯氏(Sayce)在一八九八年宣布,他已在大英博物院中的三片古代泥版上,发现了哈慕拉比(Hamurabi)时代的文字,写着“耶和华是神”。克莱氏(A. T. Clay),发现在主前一五○○年时尼浦耳的泥版上,写有“耶和华是造物主”的字样。拉珊拉(Ras Shamra)的泥版上,也记着腓尼基人有一位“爱尔”(El.即耶和华)神,乃为他们所崇拜的最高之神。
基于以上所述,所谓宗教进化论,乃是不合科学、不合史实的幻想。据圣经记载,自塞特生了以挪士(亚当之孙),那时候的人已求告耶和华的名(创四26)。挪亚时代,人类败
坏,曾遭洪水毁灭(创六至八章)。其后以色列人敬拜邪神,又叠遭灾祸(参看士师记、列王纪。另详拙著《旧约新论》)。据社会学权威学者苏鲁根氏(P. A. Sorokin)研究,人类最初是接近上帝的,后因自负自义,逐渐与神疏远;降及近世,每况愈下,沉迷物欲,心为形役;完全流为肉体的感觉,以致道德精神大为堕落。今日人类之危机,其根源乃在感官文化之解体。所以,真正的启示宗教,乃是敬拜独一至高的真神;一切外邦宗教,乃是人类背离真神和灵性退化堕落的表现。以是,使徒保罗曾痛加针砭,指陈人类背离真神、崇拜偶像、转向邪恶、堕落退化的趋势(参阅罗一20一32)。现代许多考古学家和人种学家的研究考证,对罗马书第一章二十至三十二节这一段圣经的真理,提供了许多事实的明证;而我们回顾我们中国民族的历史,也可得到同样的结论。
贰 中国固有的天道观念
中国民族乃是一个有悠久历史的文化民族,在世界文化史的地位上,我们便是三个文化中心之柱石;而在精神生活方面,我们本来就有一种比较纯朴的一神宗教思想。(所谓纯朴,乃和以后堕落的宗教思想比较而言。读者请阅下文及本章附录。)据考古学者研究,从一八九九年在河南安阳县发掘出来的甲骨文字来证明,中外学者均一致承认:中国民族最初便有“昭事上帝”的宗教信仰。例如,约翰罗斯氏(John Ross)说:“中国民族的上帝观,渊源甚古;我们几乎可说,在最古的中国历史记载中,第一页即可见到上帝的名词。”中国先民,早就相信有一位创造天地、主宰万物、赏善罚恶、聪明正直的“上帝”之存在,并敬畏而崇拜之。
中国民族这种敬畏上帝的宗教思想,第一,可以证诸上文所述的几百万片甲骨的卜辞;其次可以证诸各种权威的古籍。兹谨略叙其要如后:
1.《书经》——“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
“上帝不常,作善者,降之百祥;作不善者,降之百殃!”
“夏氏多罪,天命亟之;予畏上帝,不敢不正。”
“敬事上帝,立民长伯。”
“天叙有功,天秩有礼;天命有德,天讨有罪。”
2.《诗经》——“天生蒸民,有物有则,上天之载,无声无臭。”
“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皇矣上帝,临下有赫。”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
“上帝临汝,无贰尔心,”
“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
3.《诗大雅》——“上帝监察四方,求民之莫。”
4.《易经》——“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
5.《论语》——“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不怨天,不尤人,知我者其天乎?”
“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6.《中庸》——“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7.《左传》——“夫神,聪明正直,而一者也。”
“天将兴之,谁能废之?违天者必有大咎!”
“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
8.《吕氏春秋》——“昔者,殷汤克夏,王天下五年不雨,汤王以身祷于桑林,于是剪其发,割其瓜,自以为牺牲,用祈福于上帝,雨大至,人皆悦之。”
9. 《史记》——“天者,人之始也。”
此外,尚有道家的“顺天”,墨家之“尊天”思想,如谓“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篇幅所限,未克俱引。
但是,从严格的神学观点来说,先秦的天道观和上帝观,只是得之“普通启示”(General Revelation),而非真神的“特殊启示”(Special Revelation)。凭普通启示,仅能对上帝有若干模糊的知识,却不能对一位全善全爱、全知全能、至尊至圣、三位一体的独一真神,有正确无误的认识。所以,这种原始的天道观和上帝观,以后便日趋变质。上焉者,成为一种空幻虚无的泛神论(Pantheism),或理神论(Deism或称超神论)。下焉者,便流为一种迷信邪灵、崇拜偶像的低级宗教观念和神秘思想。民德堕落,民族衰微,此实厉阶。
叁 不可得闻之性与天道
孔子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其一生柄柄皇皇,致力“率性”、“修道”的工夫,学者牵强附会,竟把他和新约圣经里的施浸约翰,来互相比拟。其实孔子未闻天道之奥秘,他和施浸约翰,究未可相提并论,施浸约翰在犹太旷野传道,高呼:“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太三2-3)他的使命,乃是应验先知以赛亚的预言:“在旷野有人声喊着说:‘预备主的道,修直他的路!’”孔子高呼“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和施浸约翰“修直主道”的精神,却是完全异趣,未可相提并论。因为孔子行道,乃是“人道”,并非“天道”。孔教只是“世上的小学”(西二8);而施浸约翰乃是“为光作见证”(约一8)。所以,施浸约翰在传道的时候说:“有一位在我以后来的,能力比我更大,我就是弯腰给他解鞋带也是不配的。我是用水给你们施浸,他却要用圣灵给你们施浸。”(可一7-8)又说:“若不是从天上赐的,人就不能得什么。……他必兴旺,我必衰微。从天上来的是在万有之上;从地上来的是属乎地,他所说的也是属乎地。……上帝所差来的,就说上帝的话;因为上帝赐圣灵给他,是没有限量的。父爱子,已将万有交在他手里。信子的人有永生;不信子的人得不着永生,上帝的震怒常在他身上。”(约三27一36)但孔子因为没有认识基督,绝不能了悟此中的奥秘。
平心论之,孔子一生渴慕真道,而且对于生命的意义,确乎有深切的体认;所以他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其一生栖栖皇皇,席不暇暖,“率性”、“修道”、崇道、弘道的精神,尤值敬仰。但孔子一生所传的道,究竟是什么呢?照他自己门徒的诠泽,只是“忠恕而已矣”。他一生周游列国,传道所得的结果是什么呢?只是“吾道不行”,废然而返。主耶稣说:“凡妇人所生的,没有一个兴起来大过施浸约翰的;然而天国里最小的,比他还大。”(太一一11 )孔子虽被尊为“至圣先师”,甚至称为“万世师表”;但这乃是从人来的荣耀,他究竟“不是从天上来的”;“从地上来的是属乎地,他所说的也是属乎地。”(约三31)所以,孔子的道理——所谓“孔教”,只是一种人文主义(Humanism),仅是一种以人为本位的(Anthropocentric),而非以神为中心的伦理系统;质言之,只是“人道”,不是“天道”。他一生追求渴慕,率性修道的结果,仅仅止于“属人的”、“属地的”境界;所谓“性与天道”,照其自己的门徒说,却是“不可得而闻”,完全茫然。这固是孔子终身的遗憾,也是我们中国民族莫大的不幸。
然则,“夫子之性与天道”,为什么“不可得而闻”呢?因为“性与天道”,“不是这世上的智慧,也不是这世上有权有位将要败亡之人的智慧。……乃是从前所隐藏,上帝奥秘的智慧,……这智慧世上有权有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的,……‘上帝为爱他的人所预备的,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的。’……除了上帝的灵,也没有人知道上帝的事。”(林前二6一11)主耶稣曾对一位以色列有才有学、有德有望的尼哥底母说(按:这正就是主对我国乃至普天下一切自鸣有才有学、有德有望的千千万万的“尼哥底母”说):“我对你们说地上的事,你们尚且不信,若说天上的事,如何能信呢?除了从天降下,仍旧在天的人子,没有人升过天。”(约三12一13)施浸约翰说:“从地上来的是属乎地,他所说的也是属乎地。从天上来的是在万有之上。他将所见所闻的见证出来,只是没有人领受他的见证。”(约三31一32)
于此,我们认为老子的见解,较诸孔子,倒胜一筹,他颇有自知之明,老实承认:“道可道,非常道”;并斥孔子之道,过于庸俗,曾当面教训孔子说:“大道废,无仁义。”“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并作“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的激论。(参《道德经》第十八章第十九章。按老子此语,乃为对今日一切自负自义的人文主义者的当头棒喝!)孔子亦自愧不如,仰佩老子,几把他捧到天上,曾对其门徒说:“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缯。至于龙,吾不知其乘风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耶?”是可证孔子对道领悟的境界,是如何的平凡庸俗。所以,孔子一生,虽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谋道决心,虽有“率性”、“修道”、弘道的大愿,但是他的时代,毕竟与施浸约翰不同,他却未遇见基督耶稣——即那位“在万有之先;万有也靠他而立”(西一17),“太初与上帝同在。……生命在他里头”(约一21),“承受万有……创造诸世界。……托住万有”(来一2-3),“从天降下仍旧在天的人子”(约三13),自不能听到生命之主从天上所见所闻的生命之道;即一切从前许多君王先知和义人想见而未见,想闻而未闻的(太一三17 ;路一○24)救世真道。因此,不仅孔子因未闻真道,而不得“永生”,我们中华民族也没有得着生命和复兴的力量。而儒家所追慕的所谓“天人合一”的境界——如主耶稣举目望天,为属他的子民向天父祷告时所说的“我在他们里面,你在我里面,使他们完完全全的合而为一”(约一七23)的境界,却始终落得一个“水底捞月”似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想。
肆 民族衰微之主要因由
自汉以后的儒家,尤其是宋明的理学家,都以承继道统、恢宏圣道为己任。他们都异曲同工的藉着“天”和“太极”等概念,来阐发宇宙的奥秘、人生的大道。例如:
1.董仲舒说:“天者,群物之祖也。”
2.张横渠说:“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氏以天地比父母,世人为天地之子女;人之体质理性,均由天赋,故均为同胞;只以气质不同,有清浊之分。
3.周敦颐著《太极图》及《通书》,以太极为宇宙创造者。氏说:“一动生阳,一静生阴”,“阴阳变合,生水火金土”,而生万物。万物之性之理,均本“太极”。
4.程明道说:“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姻媪,万物化生。”氏以“气”为“乾元”,为宇宙本体。体气分阴阳,阴阳交感,化生万物。又以交感有偏正;正为人类,偏成万物。
5.程伊川说:“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万物各具一例,万理同出一源。”氏以宇宙成因,不外“理”、“气”。理,行而上,为内在的;气,行而下,乃外在的。惟氏又以为“心即性,性即理,理即道,道即心”,实出一源。故只须尽心,即能达“人天合一”之境。
6.陆象山:则以太极为万化之根本,就宇宙言,乃“天下之大本”;就人言,则为人类之“本心”。
7.朱熹:亦谓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为形而上之“道”,生物之“体”;“气”为行而下之“器”,乃生物之“用”。理为发动万物之原始动力;气则仅为太极造物之工具。氏谓:“太极只是一个理学,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在天地言,天地中有太极
;在万物言,则万物中各有太极;未有天地之先,毕竟先有此理。”朱复说:“风起见雨,震雷闪电,花生花结,非有神而何?自不察耳。”
8.邵康节说:“万物生于天地,天地生于太极;太极,即是吾心。”
查儒家以万物始于大一,即太一,即元气。《广雅》云:“太初,气之始也,”《易系传》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五经通义》说:“天神之大者为昊天上帝,昊天上帝,即天皇大帝,亦即太一。”是则所谓“大一”、“太一”、“元气”、“太极”,实即“昊天上帝”之别名。儒家这种天道观和上帝观,显然是一种玄学的空想——把一位全善全爱、全知全能、至尊至圣、永有永生的真神,变成学者“昏暗”“无知”(罗一21)的幻想,把一位创造天地万物的主宰,变成受造的天地万物,乃至一堆主观虚构的名词。正如保罗在罗马书中说:“他们虽然知道上帝,却不当作上帝荣耀他,也不感谢他。他们的思念变为虚妄,无知的心就昏暗了。自称为聪明,反成了愚拙;将不能朽坏之上帝的荣耀变为偶像,……将上帝的真实变为虚谎,去敬拜事奉受造之物,不敬奉那造物的主。”
失诸毫厘,谬以千里,儒家学者,虽存着“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的崇高胸怀;但是他们那种“太一”、“太极”等虚幻的观念,非但不能使他们达到所谓“天人合一”、与“真神契合”的境界,而且即是他们所阐论的“观念”的本身,也因过于虚幻,从而发生了极大的矛盾。
谈宋明理学者,大都以程、朱和睦、王对立,视为宋明理学之两大中心。但他们的中心思想——太极观念,陆象山和朱晦庵,便因认识不同,各异其趣。
陆象山对“太极”的认识,认为是万化之根本,形而上的道,而且认为体用一源,体即是用;故太极之上,便不应再有“无极”。因为他既认为体用不可分,自不能再有加“无极”之理,如加“无极”,便为重叠。其次,氐谓“极”应训“中”;义同《书经洪范》“皇极”之极,又同《诗经》“立我蒸民”,莫非尔“极”之“极”,均为“中”的意思。“中”乃中庸未发之中,乃天下之大本!“极”与“中”,就宇宙言,乃为本体;就人说,乃为本心。体用本为一源,不应加以分割。
朱熹的见解,则认为“太极”“无极”,乃相互为用,不可偏废。他说:“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不足为万化根本;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为空寂,不能为万化根本”。至于“极”应训“中”一节,朱又认为大谬不然。朱氏于其致友人张南轩书中,论及此事有言曰:“人自有生,即有知识,事物交来,应接不暇,念念迁革,以至于死。其间初无顷刻停息,举世皆然也。”“然圣贤之言,则有所谓未发之中,寂然不动者,以日用流行者为已发,而指夫暂而休息,不与事接之际,为未发耶?尝试以此求之,则混然无觉之中,邪暗郁塞,似非灵明应接之体,而几微之际,有一觉焉,则又便为已发,而非寂然之谓。盖愈求而愈不可见,于是退而求之于日用之间,则凡感之而通、触之而觉,盖有浑然全体,应物而不穷者,是乃天命流行,生生不已之机,虽一日之间,万起万灭,而其寂然之本体则未尝不寂然也。所谓未发,如是而已;失岂别有一物,限于一时,拘于一处,而可以谓之中哉!”
准斯以观,儒家的天道观念,不但虚妄空幻:而其所谓“太极”、“无极”等等的理论,尤复莫衷一是,自相矛盾。夫“本立而道生”,“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我国先民了悟到的“天道”,我国民族固有的敬畏“上帝”的宗教信仰,乃被那些以承继发扬中国道统为己任的学者,建立在一个虚妄空幻互相矛盾的基础之上,则又何怪真道的种子,在我们中国的本上,不能生根发芽。
当然,中国民族宗教信仰之堕落,不能完全归咎于儒教和理学,而尚别有其因由。其一,为自汉以后道教的变质,术士巫女,出入宫廷,肆其邪术,惑上欺世。魏晋六朝以后,民族衰微,人心陷溺;因果相乘,尤使低级宗教观念,迷信风习,乘时横决。上焉者,修仙炼丹;下焉者,交鬼降魔,益使纯正宗教,基督圣道,无从发展。其二,则为无神论的佛教之输入,其于民族精神影响之惨烈,即韩愈亦已有先见之明,曾为文痛辟,且谓“乱亡相继,事佛求福乃反得祸”!惟关于释道两教的得失,不属本文的范围,须待专书,另加论列,兹不涉及。
伍 民族新生之基本要道
中西学者,凡认识中国历史文化者,虽承认中国先民早已有敬畏上帝的一神宗教信仰;可惜,我国学者却都不肯虚心追求基督圣道的真谛。今日我国诚欲传扬圣道,复兴教会,其基要工作,一方面当清除流行民间的那些驳杂不净的迷信观念和神怪思想;一方面,尤应把我们民族固有的一神信仰——上帝观念,从虚玄空疏的“天道”、“太一”、“大一”、“元气”、“太极”、“无极”等幻觉上,重建在一个永不坏朽、万古长存的磐石(基督)基础上。主耶稣说:“凡听见我这话就去行的,好比一个聪明人,把房子盖在磐石上。雨淋、水冲、风吹,撞着那房子,房子总不倒塌;因为根基立在磐石上。凡听见我这话不去行的,好比一个无知的人,把房子盖在沙土上。雨淋、水冲、风吹,撞着那房子,房子就倒塌了;并且倒塌得很大。”(太七24一27)
现在我们的民族,好比主耶稣所比喻的那所“盖在沙土上”的房子,“雨淋、水冲、风吹”,要“倒塌了;而且倒塌得很大。”我们要用什么做“中流的砥柱”,来挽“狂澜于既倒”呢?唯有使我们民族建立在“磐石”的基础之上,那便是要信奉圣道,接受基督;因为基督,乃是活泼长存的神的道,乃是上帝本体的真像(来一3)。
中国民族固有的敬畏上帝的宗教信仰,是为中外学者所称颂的;中国儒家所怀抱的“仁者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的“天人合一”、“敬天爱人”、“仁民爱物”的观念,也是相当崇高的。但这乃得诸普通启示;而普通启示只是一种暗淡的微光,乃是绝对不能认识真神的。所以这些信仰和观念,结果便如同“盖在沙土上的房子,被雨淋,水冲,风吹,而倒塌了。”
世人有一个根本的哲学上的错误,便是以“人为衡量万事的尺度”;(著者按:此古希腊哲人卜洛泰哥拉氏之所谓名言,诚不知误尽几多苍生!)甚至井蛙窥天,妄以人智和神智来等量齐观,相提并论;或则以“椽木求鱼”的方法,来研究基督圣道的奥秘,终以“知也有涯”,格格不入;望洋兴叹,废然而返。殊不知,基督圣道和一切世俗的宗教迫乎不同,乃是上帝直接的启示。这乃是“历世历代所隐藏的奥秘”,“上帝既在古时藉着众先知多次多方的晓谕列祖,就在这末世,藉着他儿子(基督)晓谕我们……”起先是主亲自讲的,后来是听见的人给我们证实了。“上帝又按自己的旨意,用神迹奇事,和百般的异能,并圣灵的恩赐,同他们作见证。”(来一1-2,二3-4)“这不是这世上的智慧,也不是这世上有权有位将要败亡之人的智慧。”这乃是上帝为爱他的人所预备的,是目所未见、耳所未闻、人心也未曾想到的,“只有上帝向我们显明”的“上帝深奥的事”;“不是用人智慧所指教的言语,乃是用圣灵所指教的言语”。“属血气的人不领会上帝圣灵的事,反倒以为愚拙,并且不能知道;”(林前二6-14)而想“用智慧委蜿的言语”,和“高言大智”,“宣传上帝的奥秘”(林前二1一4),妄以“无极”、“太极”……等道理,来窥测上帝的真道,甚至代替上帝的真道,无怪虚玄空幻,而且矛盾百出,反把真道的种子“挤住了”、“枯干了”,甚至“吃尽”了(太一三3一9)。而万千生灵,亦正如迷失的羊群,被他们“虚空的妄言,……人间的遗传和世上的小学”“掳去”(西二8)!
“太初有道,道与上帝同在,道就是上帝。”(约一1)“那万世以前历世历代所隐藏的上帝真道的奥秘,就是基督;”“所积蓄的一切智慧知识,都在他里面藏着”,“这智慧世上有权有位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的,他们若知道,就不把荣耀的主钉在十字架上了。”(林前二8)“基督在创世以前是预先被上帝知道的,却在这末世才为你们显现”,我们要“脱去……祖宗所传流虚妄的行为”,要蒙得救重生,“不是由于能坏的种子,乃是由于不能坏的种子”,是凭着基督的“羔羊之血”,乃“是藉着上帝活泼常存的道”。这就是“所传给我们的福音。”(彼前一18一25)我们中国民族,虽未像以色列人钉死基督——“生命之主”;但是我们却用各种虚幻的道理、迷信的观念,把那真道的种子“挤住了”、“枯干了”、“吃尽了”!我们今日唯有把一切虚妄的知识智慧、理论成见,同钉十架;接受基督,信奉圣道,使圣道的种子,在我们中华本土生根长芽,使基督的圣道,复兴起来,我们民族才能“出死入生”(约五24),离开黑暗,进入“奇妙光明”(彼前三9),得着真正的新生命。') 本书为未授权图书,源自网络,在此刊登只为交流学习之用,请勿用于其它目的,谢谢。若侵犯了您的版权,请来函告知删除。 电邮 ccwiki@ccwiki.org